在上海青东强制隔离戒毒所,秦昉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,7月,他的戒毒期就结束了。
(资料图)
2021年7月,秦昉因使用违禁药物被抓,到青东所强制隔离戒毒两年。在此之前,秦昉因吸毒被责令社区戒毒三年,这三年他需要定期去尿检、血检和验头发,“在这样的环境下,肯定不敢吸毒了。”
2021年,他接触到一种新型“电子烟”,内含合成大麻素,“我一抽立马觉得熟悉的感觉来了”。抱着侥幸心理,秦昉持续使用这种新型毒品,直到被抓。
秦昉也意识到,为了增加灵感吸毒的说法并不对。有些人说可能抽点大麻能更有灵感,他觉得毒品反而会让人更有惰性,抽完以后只想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。
对秦昉来说,最大的打击是和家人的分别。无法陪着孩子、妻子打算离婚、父母年事已高还要帮他带孩子……秦昉曾觉得,自己失去了一切。
6月26日是国际禁毒日。澎湃新闻(www.thepaper.cn)记者从上海青东强制隔离戒毒所二大队大队长王仕锋处了解到,像秦昉这类戒毒人员的心理矫治,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和方式,会对他做心理评估,如果评估异常,每个月或每星期会定期给他做心理矫治和心理咨询。王仕锋说,会采取广播操、手指操、穴位操等方式帮助戒毒人员改善身体和心理疾病,以便早日回归正常社会生活。
集中讲评 本文图片均为上海青东强制隔离戒毒所提供
以下是秦昉自述:
好奇心驱使,在大学开始吸大麻
我是从2006年开始第一次吸食大麻。那时候还在上大学,学的视觉传达,同学之间一起看电影会讨论嬉皮文化,我也抱着好奇的心态,为了取悦自己,让自己能够更好地听音乐、看电影,就和同学一起找大麻吸食。
不出所料,吸食完大麻以后,我觉得音乐比之前更好听,电影也比之前更好看。
2011年,我才二十几岁,我和两个朋友在上海淮海路附近开了一个土耳其餐厅,那时家里老房子动迁,家里人给我餐厅支持了100万元,当时每个月房租就要12万,家里的钱都拿来填补餐厅的日常支出,100万元两年就全花完了。
好在自己还算有收获,交了很多朋友,而且当时餐厅已经做到一定规模,只是后来经营不善,才导致关门歇业。
禁毒宣传教育
伴随着经济压力、人与人的相处相继出现问题,我对别人越来越不信任,对自己也开始产生怀疑,痛苦和烦恼随之而来,我试图调节。
当时,我定期访问心理医生,不过是在国外。因为在和国内医生没聊几次,跟医生说身体不舒服,想开点药,医生就会识破发问:“你是不是吸毒了?”我当时很害怕。
餐厅经营结束后,2013年,我办了签证到希腊工作,2017年回国。在希腊时,咨询心理医生和精神医生时,他们会告诉我一些服用药物的合理时间和药物种类,以及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“想打个擦边球继续吸食”
2014年,有次从希腊回来和朋友一起到千岛湖,我们包了一艘游船,让船主把船开到湖中间的小岛,在岛上面开了个派对。我们放了三天音乐,跳了三天舞,五个人在派对结束返沪途中被抓。
这次吸毒被警方抓获后,我被行政拘留15天、责令社区戒毒3年。从那时开始,我在生活中也提高了警惕,尽量不被人调唆。
2014年之后,我有了心理负担,心想再被查到要面临两年强制隔离戒毒,代价非常大。三年的社区戒毒,我定期要去进行尿检、血检和验头发,这对我有很大约束力,以为肯定不敢吸毒了。
直到2021年,在一次音乐节上,我认识了一种新型“电子烟”,内含合成大麻素,它外观看起来像电子烟一样,但里面有能够让你兴奋的化学元素。在音乐节现场,有人传了电子烟给我,我一抽,立马觉得熟悉的感觉上来了。
回家查了下,这种新型“电子烟”当时没在违禁品名录,本想打个擦边球继续吸食。所以,音乐节那次用完以后,我以为这类新型毒品可以作为替代品,偷偷用应该没关系,就通过一些渠道买了点。
有次在我租的房子里用了点,整个人有点失控,坐在地上,身体最少有半个小时不能动。我看到面前有瓶水,但是我喝不到,当时只有我一个人,这个感觉很糟糕。2021年2月至3月,我持续使用了这种“电子烟”。
直到2021年7月份,警察上门把我带走并进行化验,结果显示使用了违禁药物,我被强制隔离戒毒。
经络导引操
“个人自由被剥夺是一件痛苦的事”
到了上海青东强制隔离戒毒所,大队长王仕锋经常关心和帮助我,他会一直跟我沟通,帮我们解决心理上的问题和生活中的困难。
个人自由被剥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,我会提出一些平时不会思考的问题,比如:这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苹果,只有我和我的母亲,这个时候,我会选择把这个苹果吃掉。我想大部分人都会说,我会把这个苹果让给母亲。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呢?我会不断怀疑这些问题。
情绪放松训练
VR毒瘾评估
不过那段时间,大队长王仕锋很耐心开导我,让我不要想太多,我平时喜欢画画,他们也让我做了很多宣传戒毒相关的黑板报。我也在他们的帮助下,合理安排时间,在这两年里,我也背了很多单词,也学了日文。我想,虽然失去了自由,但还是要不断地去提升自己,也做了很多在外面可能没机会去做的事。
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,为了增加灵感吸毒的说法并不对。有些人说,可能抽点大麻能更有灵感,其实并不是,我觉得,毒品反而会让人更有惰性。你明明很有行动力,然后抽完以后,你只想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。
最大的打击是这两年和家人的分别,这件事是我永远无法弥补的。对于孩子的思念,对我来说是最痛苦的。我刚进来的时候老大才三岁,老二只有一岁。现在老大五岁,老二才三岁。在他们最需要父母的这段时间,我被剥夺自由。亲人探视时,我也不让家人带孩子来,我根本不想让孩子知道,他们有一个吸毒的父亲。在我这次被抓以后,妻子也想和我离婚。
父母年纪也大了,而且父母自己也有父母,他们放弃照顾自己父母,来帮我照顾小孩,这就让我更加愧疚。前几天父母来探视,我也告诉他们,自己用这两年时间思考了未来方向,看看是不是可以做音乐。我现在35岁,如果现在决定要做这个事,可能是最后的机会,想争取一下。
(秦昉为化名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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